過去那麽久又經歷那麽多事，我對劉安有太多太多的看不清。可轉來轉去，我最想知道的還是這個。

我的孩子，為什麽要無辜慘死。

屋子裏一遍漆黑，我偏頭只能看到劉安大概的輪廓。明明什麽表情動作也看不到，可我卻感覺他身體僵硬了，連先前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屏息等了會兒等不到劉安說話，我放棄，扭過頭看著天花板嗤笑出聲，“不願意說？算了，我以前心疼她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現在，我慶幸她沒來到這個世界……”

右腕一緊，被劉安死死捉住。

“意外……”劉安出聲，“小喬，那是個意外。你相信我，我對她的愛不比你少半分……你術手昏迷，我抱了她很久很久……那麽小，在我手心上，貼在胸口，是涼的。”

我以為我不會再動情緒了，可在聽到劉安把她放在胸口時，眼淚沒有征兆的洶湧流出。

“那你為什麽害死她……”

“我說了，是意外！是意外！”劉安情緒變的激動，卻努力壓抑著聲音，“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些亂七八槽的事情會傷害到你們！我以為我能處理好，能平衡好，我一直所想的不過是像之前那樣平穩的過日子。”

“像以前一樣平穩過日子？”我眨掉眼淚，冷笑，“和我組建家庭，外面還養著小三小四嗎？”

“從來沒有什麽小雨悠悠！”劉安道，“小喬，要我說多少遍，從來就沒有什麽小雨悠悠。我有多愛我你不知道嗎？嗯？你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說小雨悠悠是你杜撰出來的？那你再告訴我，沈淘淘是誰？”

我不僅有的萬字的劉安和小雨悠悠的聊天記錄，沈淘淘還親口承認過自己就是小雨悠悠。

人證物證齊全了，還騙我？

劉安沈默。

“不好說？”我道，“那告訴我你為什麽處心積慮讓我瘋？”

劉安再沈默。

“這也不能說？”我擡起左手擦掉眼邊的淚，道，“那說說你為什麽繼續騙我說愛我？難道是我對你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我木著心，把右手從他掌心裏用力掙出來。劉安再抓，我快速起身下床，站到床邊拉開床頭燈。

劉安腥紅著雙眼，坐起身來用力捶了下床。床墊震動中，他咬牙切齒的道，“趙喬，我在你心裏就這樣不堪？！”

“不然呢？”

“那你為什麽還嫁給我！”

“眼瞎吧！”我道，“終於睜開，看清你的真面目。如果早看清，我……”

呯！臺燈被劉安掃落在地。

“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嫁豬嫁狗，”我看著劉安憤怒的表情心中莫名的爽，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不嫁給你！”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不是愛，全是仇！

外面趙楓敲門，連聲道，“姐，姐夫，怎麽了，發生什麽了？姐，姐夫……再不說話我進去啦！”

劉安首先錯開目光，長呼出一口氣，回道，“沒事，小楓，你睡吧。”

“姐夫，我姐怎麽了。”趙楓又敲了兩聲門，“剛才什麽聲音……她沒事吧？”

“說話……”劉安看著我小聲道。

我抿緊嘴唇，我不想趙楓摻與到這事中來，可現在也不想給劉安解圍。

“小楓。”劉安定定看我一會兒，偏頭道，“你也是成年人了，還要姐夫明說嗎？”

“……對不起對不起……”趙楓聲音裏透著尷尬，“我，我睡了……”

外門騰騰幾聲跑動，緊接著是門被關死反鎖的聲音。

我回頭瞪劉安，“有意思？”

劉安看著我，緊握成拳的右手突然松開，笑了，“小喬，你知道嗎，在過去的那段日子裏我每時每刻都在對你愧疚。可你現在的表現，讓我無比篤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我身心發寒，看著劉安起身過來踉蹌後退，“讓我瘋還是讓我死？別過來……啊……”

楓字沒叫出來，劉安就沖我身前，把手死死捂在我嘴上，“你叫再大聲點，你弟會覺得我體力真好。真試試？”

我腳蹬手撓，含著舌頭一個勁兒嗚嗚卻說不出話。

劉安卻聽明白了，“安靜別喊，我不碰你，咱們好好說會兒話。”

對視一會兒，我點頭。劉安松開我，“真聽話。”

回身一腳把我先前橫在床間的被子踹到地上，抱著我上床躺下。手一擡，燈關了。收回，探進睡衣握在我胸上。

我掙紮，“滾，你別……”

“就摸摸……”身後，劉安輕笑，“老婆，這裏還是我一手帶大的……哎呀，你別咬，別咬……好了，就這樣，就這樣，別動，說說話。”

我們緊緊相擁在一起，他雙手纏在我後背，我雙手放在他腰間。

相互喘了會兒粗氣，他的聲音從我額頭上方傳來，“……老婆，除了你問那幾個問題，別的問題我都能回答你。比如你是怎麽丟了星期三還有為什麽爸媽總在樓下看到你而你卻不上樓……”

“我爸媽看到的是小妹……”這個我早猜到了。

“那我和你說說星期三和你捉奸那次……”

劉安在我耳邊絮絮的說，就如我們熱戀時他經常給我說些歷史上的奇葩帝王時一樣。只不過，這次的內容是如何算計我瘋，以及讓別人也認為我瘋。

丟了星期三，是我小產後過的混沌，劉安故意周一請假當成周日陪我過。於是，我潛意識裏把他去上班的周二當成周一，周三成當周二。周四時我突然清醒意識到這是周四，自然就丟了周三。

捉奸就更簡單了，不是原來我和周朗所分析的劉安和前臺收銀串通領我去了錯的房間。而是……

“那對未婚夫妻是我花錢雇的……我知道你到公司來找我，所以故意和那女的抱了下，帶你去了旅館……開了房後，他們進去，我又打車回公司，直到有人打電話來讓我去接你……”

我靜靜聽完，咯咯咯冷笑出聲，“你知道嗎？我以為我真瘋了……”

劉安長呼出口氣，“沒有，你沒有。小喬，說出來我心裏輕松多了……不早了，睡吧。”

他是輕松多了，說完睡了沒一會兒就響起鼾聲。

我僵在他懷裏身體冰冷，好久都緩不過溫度來。

如此坦白，哈，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睜眼到天亮。

枕邊手機一響，虛偽從新掛回到劉安臉上。他笑著親我和我說早安，起身去洗漱。

我拖著半邊麻木的身子翻了個身。

我對劉安還有用，所以他即便知道我是在裝瘋也留著我。所以，我暫時沒危險。可話已經挑明說開了，我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就是劉小妹吐口了也不一定可能。

身上麻木退去，我緩緩坐起身來。在劉安進來時，對他笑道，“老公，早安。”

劉安神情微微一楞，爾後笑了，“這麽乖？”

我掖頭發到耳後，彎起眼眸笑的無害，“看在我對你還有用的份上，能談條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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